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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进重重锤了一下大腿,懊悔不已。疼爱了这么多年的女儿,被那般羞辱致死,此事落到哪家父母身上,都是难以承受之痛。赵无陵抬手拍了拍涂进肩膀,劝道:“员外节哀,涂二小姐尚且年幼,还需双亲用心抚育,员外莫要伤心过度坏了身子。”“多谢小侯爷宽慰,下官失态,让小侯爷看笑话了,下官不该谈起此事。”涂进理了理仪容,恢复常态道:“小侯爷方才说,明日就要离开江宁,为何不多留几日?下官可安排……”“不必麻烦,此次路过江
赵无陵含笑点头:“嗯。”
“呵呵,这……”
“老爷。”
此时,管家提着灯笼赶了回来,禀报道:“老爷,玄真子道长与他两位弟子已安排妥当。”
“好,好,萧公子大义,不畏生死舍身引凶,此前我与夫人说了些不好听的话,还请他不要往心里去。”
“老爷放心,萧公子大善,不会计较的。”
“不行,此事还得我亲自道歉才是,天亮后吩咐后厨,备些好酒好菜。”
“是。”
管家退至一旁更换烛芯,涂进反应过来,对一旁的贵人解释道:“小侯爷有所不知,今日狱中那嫌犯,是青龙山玄真子道长的爱徒所扮,不仅如此,道长还亲自为小女做了法事,可道长未曾道出实情,下官一时气愤,携夫人冲到狱中对其爱徒破口叱骂,实在惭愧啊。”
涂进在这江宁镇也算呼风唤雨的人物,却能毫不避讳地说出自己过错,并加以反思自省。
此般心胸,实属难得。
他宽慰道:“员外与夫人痛失爱女,难免有不周到之处,为人父母,此乃人之常情。”
“哎,哎,折煞下官了。”涂进心中实在惭愧,连连摇头:“萧公子在狱中关了一日,又险些遭了那张文松毒手,实在是无妄之灾。”
无妄之灾?
赵无陵不禁想起在狱中见着她的模样,平静淡漠不动声色,除了那张脸,再找不到与董婉婉相似的地方。
“员外口中这位萧公子,可是与令爱相识?”
否则,她怎会不顾生死,将自己置于危险境地?
涂进摇头。
赵无陵眉宇微扬,竟是不相识。
有趣!
又听涂进叹道:“眼看小女已到出阁之日,下官与夫人便择了些良婿,可小女都看不上,为此在家中大闹了好几次,她心气儿高,瞧不上那些个男儿,却在集会对萧公子一见钟情,为此还跑去她陈阿伯家打听消息,老陈与下官说,蓁蓁本想回家后说服我和她娘上门提亲……”
说到此,涂进哽咽,低头悄然抹了把泪。
“夺命鬼张文松,亏我当初还想将女儿嫁与他张家做新妇,竟对我女儿做出这般畜生不如之事。”
“诶!”
涂进重重锤了一下大腿,懊悔不已。
疼爱了这么多年的女儿,被那般羞辱致死,此事落到哪家父母身上,都是难以承受之痛。
赵无陵抬手拍了拍涂进肩膀,劝道:“员外节哀,涂二小姐尚且年幼,还需双亲用心抚育,员外莫要伤心过度坏了身子。”
“多谢小侯爷宽慰,下官失态,让小侯爷看笑话了,下官不该谈起此事。”
涂进理了理仪容,恢复常态道:“小侯爷方才说,明日就要离开江宁,为何不多留几日?下官可安排……”
“不必麻烦,此次路过江宁本就是一时兴起,回京之前,本侯还需代太子到锦州见一位故人。”
“既如此,下官就不挽留了。”
“嗯。”
未时。
一辆马车行至西街,马车旁伴有一匹骏马,高马之上坐着一冷面男子,腰间佩有云纹长剑,一副生人勿近的姿态,行人皆避而行之。
车内之人吩咐:“韩亦,收敛些,切勿扰了百姓。”
“……是。”
心中却是郁闷,明明是那些人自己走开的,公子怎的怪罪到他头上来?
较东街酒肆林立的热闹,西街贩卖马匹、器具,平日里行人不多,一路走来,只听车轮滚落青石板路的重声,偶尔伴有铁匠铺咚咚的砸响声。
又是日头正盛之时,直叫人昏昏欲睡。
过了最后一间打铁铺子,便远远听见一阵责骂声。
“孽徒,说的什么荤话!”
“叫你给小鱼儿买些伤药,你瞧瞧你买的什么乱七八糟的,苎麻草,茜草,仙鹤草……这可都是安胎的药。”
“谁要生孩子,啊?”
“大夫说有止血之效,我就都买了,这药全都用一遍,就算她是个血窟窿也能治好。”
“她那伤何需……你这是要气死为师。”
“师父莫恼,鞭条罚一顿就是。”
“姓楚的你闭嘴!”
“孽徒,怎么和你大师兄说话呢?真是没大没小!”
“我错了师父,别打了。”
……
这番,马车车窗半开,露出一张俊美的面容,冷褐目光幽幽看了过去。
韩亦紧握缰绳,欲有动作:“公子若不喜吵闹,属下将其赶走就是。”
赵无陵抬手阻拦:“涂府的贵客,可不能无礼。”
涂府?
那岂不是……
“公子是说,那几个不正经的是玄真子极其弟子?”
修长指尖叩了叩窗沿,轻哂道:“一路走来不见那几人,此处就只一个岔口,岔口往右百米就是涂府,且,正巧是四人。”
“公子这么一说,属下想起来,昨日牢中那人质身形,与这四人中其中一人很是相像。”
“嗯。”
想起昨日之事,韩亦不禁眯起眼睛:“玄真子这位弟子可不简单,面对双重危险还能处变不惊,不知使了什么法子,竟轻松摆脱挟持,那一箭直直穿过他的头顶,他亦能面不改色。”
“是吗?”赵无陵笑:“能让你韩亦欣赏之人,想必这位萧公子非池中之物。”
“属下实话实说罢了,只是属下有一事好奇。”
“何事?”
“这玄真子为道家修士,可他这几个弟子衣着随意,不像修道之人,倒像隐士、侠客一类。”
“玄真子曾于通州天启山修道,此人极有慧根,早早便领悟修行之道,可惜,其师元一道人羽化后,他便不再修道,与师兄一道下了山,无人再知其踪迹。”
望着那几道散漫的背影,赵无陵扬了扬眉:“没想到竟来了这江宁镇自立一闲散门派,瞧着倒是悠哉。”
韩亦惊叹:“即将得道却能果断放弃,这玄真子果真狠人也,难怪能教出那样的徒弟。”
不知为何,他总是想起那萧公子的身影。
车轮滚滚向前,窗帷被放下,马车内赵无陵冷声提醒:“你今日话甚多,韩亦。”
“属下知错。”
萧玉百无聊赖地扒拉着路边野草,被大师兄轻喝了一声,撇撇嘴讪讪收回。
一直都这般。
师父都没说什么,师兄倒是盯她盯得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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