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罪,不该与伊芙琳同流合污。”贺泊野眸光闪烁,似是一个教徒诚心地向心中的神明忏悔,“可以宽恕我吗?”他的声音如同带着撩人的钩子,叫人张不开嘴去拒绝,索性,她便不说话了。只是他再来牵她的手时,她没有再拒绝。到了民宿之后,米娅特意熄火,下车来与岑蔓道别,她握着她的手,不舍地说:“Chu,我很喜欢你。无论你何时来冰岛,我的小酒馆都会为你亮灯。”
身体里的酒精开始上头了,岑蔓能够感受到皮肤逐渐发热,一点一点升温,甚至连鼻间呼出的空气都变得滚烫。
岑蔓微微低头,染上醉意的水雾双眸向下看去。
可是,好像又不太对,那股燥热的源头来自于她的手。
在她被握着的手中。
贺泊野沉默着,眼前的伊芙琳不停地张合着嘴巴,只是他的耳朵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一个字都听不见。
杯中的威士忌散发着浓烈的酒精气味。
他垂眸,望入杯中。
小酒馆的吊灯将夜色晕染成橙色,透过他的睫毛照出一小片阴影,遮掩了他眼底的深邃。
他端起酒杯往嘴里灌了一大口,刺激的灼热从喉间滑落,直至入胃。
不得须臾,他的身子如火焰一般灼人了。
岑蔓也感受到了。
“Chu,你脸好红,你还好吗?”奥斯汀关切地探头询问岑蔓。
“我没事。”岑蔓轻轻摇头,“刚刚喝了几杯鸡尾酒,甜甜的太好入口,没想到后劲还挺足的。”
“你这样很容易醉的。”奥斯汀信以为真,说,“不如我们来玩点游戏。中国人不是都喜欢在喝酒的时候玩点什么?划拳?我学过一点,但是不在行。”
岑蔓刚想答应,却想起自己的手还被别人捏在手里。
“贺泊野。”她靠近他的耳畔,手上又挣了挣。
“嗯?”他稍稍侧过头来。
她感受到他的拇指轻轻地摩挲了一下她的指腹。
“怎么了?”贺泊野乌黑的眸中隐匿着挑逗。
“……”明知故问。
行。
岑蔓的嘴角微微漾开一点笑意,湿漉漉的闪着水光的眼睛对他发出邀请,“一起啊,来玩划拳,人多才有意思。”
不待贺泊野开口,奥斯汀先接了话,“他才不跟我们玩这种幼稚的游戏呢,而且我们没有人是他的对手,别带他了,Chu。”
“是啊,”贺泊野微微一笑,手上不轻不重地捏了她一下,“还是你们玩吧。”
“Chu,我们玩吧。”奥斯汀说。
抽不回手,岑蔓只好悄悄睥了贺泊野一眼,抿着唇跟奥斯汀解释道,“其实,我也不会。”
今夜,小酒馆的循环歌单是温柔性感的爵士乐,低沉的男声萦绕在空旷的上空,等到歌单开始重播时,时间的指针也走向了十一点。
因为岑蔓是第二天一早的航班,贺泊野把控着节奏,到点就喊了结束。
回去的车上,伊芙琳刻意坐在了岑蔓与贺泊野的中间。
她笑意满满地注视着岑蔓,与上次在卫生间针锋相对的会面,全然不同。
岑蔓没有开口,即使她察觉到伊芙琳有话想说。
果然,伊芙琳并没有憋多久,就主动打开了话匣子,“嘿。”
“嗯?”忽然被戳了一下手臂,岑蔓慵懒地侧过眸。
伊芙琳开门见山地说:“我想,关于上次的事情,我们之间好像有点误会。”
上次的事情?误会?
岑蔓不解地扬了眉梢。
“事实上,”伊芙琳凑近岑蔓的耳边,对她说,“我跟Sean是远房亲戚,挺远的那种。”
岑蔓的神情逐渐认真,视线越过她,看了看阖眼休憩的贺泊野,开口问出了心中的疑问,“可是,你不是喜欢他吗?”
“我喜欢的,”伊芙琳伸出手指点了点副驾驶座,那上面坐着的是奥斯汀,“是他。”
岑蔓怔了。
伊芙琳听着奥斯汀发出的细微的呼噜声,才敢与岑蔓毫无顾忌地说:“可是,他总当我是小孩子。真希望他什么时候也能像看你那样,看看我就好了。”
岑蔓哑口无言。
原来,一个人在凝望着另一个人的时候,真的也会有人在凝望着他。
称职的司机米娅稳稳地将车停在一处空地上。
“好了,我和奥斯汀到了。”伊芙琳朝岑蔓露出甜甜的笑,“再见了,Chu,祝你回国一路平安。”
“谢谢,你也,心想事成。”岑蔓稍稍侧过身子,让伊芙琳下车。
随后,前排副驾驶座的车门被打开来,“奥斯汀,到家啦!快点给我起来!你这个酒鬼!”
“噢,伊芙琳,你吓死我了!”
“快点快点!”
“我知道了!能不能把嘴闭上,安静一会儿。”奥斯汀从睡梦中惊醒,被拖着下了车。
关好车门,他又挪了一步,轻敲着后排的车窗。
岑蔓按下按键,缓缓降下的车窗外,是奥斯汀泛着红晕的脸颊。
“Chu,在中国等着我!下一个假期,我一定会来找你的。”喝醉后的奥斯汀双手扶着车窗,趴在上面,奶声奶气地说着。
“好啊。快回去吧,别着凉了。”岑蔓对他,还有他身后的伊芙琳挥了挥手。
在洁白的雪的照映下,路灯落下的光芒皎洁如月光。
车子再度启程。
被冷风侵袭过后的车内,温度仿若骤降了十度。
岑蔓捧着双手呵了一口暖气,旋即准备塞入口袋。
却在半路被拦截了,充满安全感的大掌将她的手包裹,热量源源不断地传递过来。
岑蔓抬眸望去,方才紧闭双眼的人,此时正半歪着头,目光炯炯地凝神注视着她。
“装睡?”她微微眯了眼睛,一抹诱惑从上扬的眼尾泄露出来。
“没。”贺泊野轻摇着头,许久没有说话的嗓子有几分沙哑。
“今晚,你是故意的。”她的话并不是疑问,而是断论。
贺泊野不置可否,似笑非笑地回答道:“是伊芙琳的主意。”
“你也逃脱不了干系。”岑蔓柔荑般的手丝滑地从他手中逃脱出来。
“我有罪,不该与伊芙琳同流合污。”贺泊野眸光闪烁,似是一个教徒诚心地向心中的神明忏悔,“可以宽恕我吗?”
他的声音如同带着撩人的钩子,叫人张不开嘴去拒绝,索性,她便不说话了。
只是他再来牵她的手时,她没有再拒绝。
到了民宿之后,米娅特意熄火,下车来与岑蔓道别,她握着她的手,不舍地说:“Chu,我很喜欢你。无论你何时来冰岛,我的小酒馆都会为你亮灯。”
岑蔓上前拥抱米娅,“谢谢,我也非常喜欢你。”
“希望Sean能争气一点。”米娅伏在她的肩头,由衷地发出感慨。
岑蔓没说话,只是淡淡地笑了笑。
目送米娅离开之后,岑蔓往回走,贺泊野站在不远处,慢了半步,跟上她。
在这个即将离别的夜晚,贺泊野和岑蔓都不约而同地沉默了。
手心失了刚才的温度,空落落的。
贺泊野握了握手掌,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去,却在半空中顿了顿,又收了回来。
而岑蔓的脚步也没有停下,没有等待着他上前与她并肩。
两人仿佛约好似的,都默契地退后了半步。
在星光的照拂之下,岑蔓踩着厚实的雪,一步一个脚印,她踩得很用力,似乎想将自己的痕迹永远地留在这里。
几步之遥,却仿佛隔了很远。
贺泊野看着她的身影。
静静的,没有响声。
直到走到7号民宿前,岑蔓从口袋里摸出了钥匙,打开门。
“明天,别送我了。”她站在门口的白炽灯下,背对着他,轻声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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