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滂沱,雨水混在脸上,让人分不清是泪还是雨。我终于可以放声痛哭。在这短短半年不到的时间里,我接连失去了爱人和妹妹。我不理解!为什么太平本是烈士定,却不见烈士享太平?这世道对他们......真的太残忍了......
救护车很快赶来。
孟棠的脸上戴上了吸氧面罩送上车,宋河也受了伤,肩膀都被子弹打穿了,鲜血将他的白衬衫几乎都染红了。
我拜托赶来的警察们保护好我姥姥,随行坐上了救护车。
孟棠已经快没有意识了,我跪在担架床边,紧紧握住她冰冷的手。
“棠棠,不要睡......求你不要睡。”
我贴紧她的脸,一片冰冷,心愈发慌乱,只觉下一秒便要抓不住她。
“嫂......嫂子,别哭,我要去见我哥了。”
“我要和他......说......我保护了你......”
她说着血不断流出,剧烈地咳嗽着,好似血灌进了喉间,不断倒气喘息。
我手忙脚乱地给她擦拭,哭得撕心裂肺,哆哆嗦嗦地抓紧孟棠的手指。
“不要......棠棠我们马上就要到医院了。”
“别走,求你别走。”
我哽咽着哀求,但孟棠的眼睛已经逐渐失去焦距,就如生命在不断流逝一样。
救护车很快到了医院。
孟棠被送进了抢救室,眼看着门被关上,我拿手遮住脸跪倒在走廊上。
郑粤等人很快赶来,将我扶起来。
“沈医生,孟棠她......”
“是毒贩......他们找来了,棠棠替我挡了子弹。”
郑粤这个汉子,眼圈骤然红了,他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们心中都在祈求孟棠能平安。
抢救室的灯熄灭了。
医生走出来,面色凝重,朝着我们鞠了一躬。
他的身后,是盖着白布的转运床。
霎时间,我只觉天崩地裂,踉跄着晃了晃身形,大片大片的泪水倏地落下。
医生说:“请节哀......”
“子弹击中了病人的大动脉,她失血过多,送来时已经陷入了休克......”
医生的声音我逐渐听不见,只觉耳中嗡鸣一片。
我颤巍着手掀开了盖在孟棠尸体上的白布,她惨白的脸上只有死寂。
我张了张唇想唤她名字,可泪水比声音先落下,滴落在她身上,我连忙揩去。
可越揩反而越多,孟棠却再也不会有任何反应了。
......
孟棠的尸体火化后,由我捧着骨灰盒去了烈士陵园。
她下葬后,我的世界仿若空了一块。
我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模样去面对孟家,所有与我接触的人都会一一被上苍收回。
或许从十六岁开始,我就不应该走那条通往篮球场的路:我不应该报考北城:不应该在警局外拦住孟祯......
雨淅淅沥沥地落下,来墓前的人举着黑色的雨伞。
他们对我说过最多的话就是:“节哀......”
他们在墓前摆放着花束,齐齐鞠了一躬。
我站在一侧看着,这几天吃不下任何东西,又瘦了不少。
我凝望着孟祯他们的墓碑,一阵热意袭来,我仰起头闭了闭眼睛。
孟家......再也没人了。
离开时,我坐上回老街的公交车,有人在听着视频新闻。
说是几日前市区有犯罪分子持枪杀人,两名警察不幸遇难,在此期间,有多位市民见义勇为,已经受到表彰。
我伸手抹了抹脸,泪水不知道何时已经糊了一脸。
前排的乘客还在和同伴说着:“这年头警察也不好当,但听说有个受伤的警察击毙了好几个人。”
“但说实话,这些警察在外面出生入死的,家属成日都得提心吊胆,万一哪天出了事,让家里人怎么办?”
“所以啊,有人想给我闺女介绍警局的对象,我都回绝了,生怕发生意外......”
声声入耳,我的泪水如同决堤了一样,怎么止也止不住。
恰好车到站了,我跑下了车。
大雨滂沱,雨水混在脸上,让人分不清是泪还是雨。
我终于可以放声痛哭。
在这短短半年不到的时间里,我接连失去了爱人和妹妹。
我不理解!
为什么太平本是烈士定,却不见烈士享太平?
这世道对他们......真的太残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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