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宋家是冤枉的?前年旱灾,宋老爷也捐了不少钱.....”边上的一人小声说。“哼!冤枉?官府亲自去抓人,这还能有假?捐钱?怕是人家根本就不在乎那点小钱。”“是啊!作秀而已!死有余辜!”风声将议论带进耳朵,宋知韫眼神动了一下,却还是慢慢走着。脸色苍白,身体瘦削,似一阵风就能刮走。送葬的队伍缓缓走向城外的一处墓地。进了墓地,众人开始忙活。
秋风带着一丝凉意,轻轻拂过街道。
宋知韫一身素白的孝服走着,每一步都仿佛用尽了全部的力气,身后是母亲的棺椁。
送葬的队伍缓缓前行。
漫天的雪白纸钱纷纷扬扬地飘洒下来。
“这宋家怎么又死人了?”行人指指点点。
“这么大的家业被抄了,换我我也活不下去。”一人惋惜道。
“呸!活该,谁让他们不按律法办事,黑心黑肺地敛财,贪污的都是我们老百姓的血汗钱。”另一人气愤道。
“是啊是啊!奸商!”
“奸商!死完了才好。”
“或许宋家是冤枉的?前年旱灾,宋老爷也捐了不少钱.....”边上的一人小声说。
“哼!冤枉?官府亲自去抓人,这还能有假?捐钱?怕是人家根本就不在乎那点小钱。”
“是啊!作秀而已!死有余辜!”
风声将议论带进耳朵,宋知韫眼神动了一下,却还是慢慢走着。
脸色苍白,身体瘦削,似一阵风就能刮走。
送葬的队伍缓缓走向城外的一处墓地。
进了墓地,众人开始忙活。
挖土,卸棺,埋葬,上香。
宋知韫一一按步骤照做,神色平静。
府上下人跪拜磕头。
一片哀泣。
宋知韫看着,眼眶又红了起来。
“清莲,让他们先回去吧。”她轻声道。
“小姐......”清莲哽咽。
“你也退下吧,让我自己待会。”
“是,小姐。”清莲擦了擦眼泪。
宋知韫静静立着,衣诀在寒风中飘动,单薄的身影显得愈发孤零。
她看着面前的三块墓碑,嘴唇动了动,平静的脸色终于有了一丝痛苦。
父亲,母亲,哥哥,这是怎么了?
你们为什么都走了?
为什么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我.....我感觉我好像在做梦,梦醒了,你们就回来了。
可是.....她嘴唇动了动,咧出了一个弧度。
可是.....我这些天,梦醒了,睁开眼睛,却没有看到你们的身影.......
我....我应该早点回来的.....
要是我早点回来,是不是.....是不是就能阻止......
哪怕我们一家人团聚也好啊......
宋知韫跪下来抱住墓碑,失声痛哭。
..............
宋知韫回到府上,把自己关在祠堂里跪了两天。
清莲和碧荷端着米粥在门外不停地劝。
她置若罔闻,跪在蒲团上,抬眼看宋家列祖列宗的牌位。
眼泪已经流干了,再哭不出来了。
可是心里的痛就像是一万根锋利的针在扎着,密密麻麻,永不停歇。
痛的她呼吸不过来。
宋知韫深深地埋下头,捂住脸颊,眼中满是冷意,
父亲,母亲,哥哥,我不会让你们白死的,我一定会为你们讨回公道,为宋家报仇!
.............
“上上月末,官府来人说有人举报咱家逃税,衙门派人来查账本。”
“查了两天,发现账本上的缴税金额和出入账目都对不上数,一算,竟少缴纳了二十万两,太守大怒,把老爷和少爷都逮捕入狱。”昌管家悲痛道。
“怎么可能?父亲和哥哥决不会干出这种事。”宋知韫摇头,她不相信。
“是啊,夫人也不相信,他们走后,夫人就立马安排人查账。”昌管家哀戚道。
“可是....可是....”
他眼眶泛红,“账查出来后,夫人就晕倒了......”
“夫人说账本被人动了手,被恶意纂改了账目。”
“后来,官府又去了湖州、濮州查分铺的账本,账本也是对不上数,被一通乱改。”
“我们去年在湖州的丝织品销量是一万匹,当时缴税的金额也是按一万匹的数量缴纳的,可账本上却显示只缴纳了五千匹的金额,剩下的钱不知所踪。”
“今年扬州总铺又购置了一千斤蚕茧,可账本上却全无记载。”
宋知韫眼神冷冽,手握成拳:“梁叔呢,他不是管账房的吗?他人呢?”
昌管家痛心道:“他也被官府抓走了,已经定罪问斩了。”
宋知韫指甲深深嵌入掌心,血迹慢慢从指缝间渗出来,咬牙道:“好!真是好!”
“湖州和濮州的管事呢?人呢?”
“湖州的项管事在查账的前一天上吊了,濮州的江管事被抓进牢里后签字画押承认了罪名,病死在了狱中。”
“这分明就是一场局——”
宋知韫胸口剧烈起伏,恨意迸发,伸手狠狠掀翻了桌子上的茶盘。
劈里啪啦,一片狼藉。
“是谁?究竟是谁想要置我宋家于死地——”
昌管家含泪道:“夫人找寻各方关系,也没有查到幕后黑手,更别提翻案了。”
“账本都是实打实的,被人动了手脚,有理也说不清啊!”
“况且老爷和少爷都在牢里,夫人对生意上的事也不了解,举步维艰。”
宋知韫攥紧了拳头,带着恨意道:“这就是一场处心积虑的陷害,想要搞垮宋家,我父亲和哥哥为什么会病死在狱中?我不相信他们会认罪,更不相信这种荒谬的说辞!”
“病死?天大的笑话!分明是有人在狱中加害他们!”
“官商勾结!沆瀣一气!”
“是谁?到底是谁?”宋知韫眼睛发涩,心里涌上来一股尖锐的痛。
“走,去裴府。”她冷声道。
..............
裴府。
宋知韫大步跨进府门,直奔裴家大老爷的书房。
“少夫人,您回来了。”迎面的下人行礼问好。
“嗯。”
她步履匆匆,绕过杏花园,在书房门口站定。
“砚云,我要见父亲,你进去通禀一声。”宋知韫平静道。
“是,少夫人。”
砚云匆忙进去了。
不一会就出来了,看着宋知韫恭敬道:“少夫人,老爷让您进去。”
宋知韫点头,快步进了屋子,进去就跪下。
“父亲。”
男人坐在椅子上,一身温润谦和,笑道:“韫儿回来了,快起来吧,坐。”
宋知韫没起,挺直身板,执拗地看着他:“父亲,我父亲的事您一定知道什么,求您告诉儿媳。”
她哀求道:“父亲,您认识我父亲二十余年,他什么样的人品您还能不清楚?绝对不会干出这样的事。”
裴致桦叹了口气,“韫儿,令父令兄一事,我听闻后深感悲痛,你先起来,我说与你听。”
“是。”宋知韫站了起来。
裴致桦沉吟道:“此事明显是有人陷害,且对方来头不小,扬州、湖州、濮州是你们家的主营之枢,能悄无声息地纂改账本,这并非一个商人可以做到。”
“你们家是不是惹上什么权贵了?”
宋知韫摇摇头,“我不知道。”
“牢里也有人推波助澜,以你父亲之心性,若非有人故意陷害,决不会轻易死去,更别提认罪伏法了。”
裴致桦哀叹道:“韫儿,背后之人只手遮天,力量强大,非你我所能抗衡,逝者已逝,凭己之力,如何能翻案。”
“停手吧。”
宋知韫闻言情绪激动起来,大声道:“我如何能停手?父亲,我父亲母亲哥哥含冤而死,尸骨未寒,我宋家一朝倾覆,声名狼藉,人人讨打,我.....”
“呵呵。”她笑出声。
“我身为宋家的女儿,竟连他们的尸首都没见到?”
“如果不彻查,不把背后陷害之人揪出来,深夜怨灵,九泉之下,我怎么有脸去见他们?”
“可你也是裴家妇。”裴致桦突然发怒,盯着她厉声道,
“熙儿现在在京中当值,你可知,宋家的事情一旦闹大,会影响他一辈子的仕途。”
“他清正廉洁,克己奉公,你忍心让他担这个骂名?”
“可宋家明明是冤枉的!父亲——”宋知韫含泪跪下来。
“多年相交,舍命帮扶,您能眼睁睁地看着我父亲含冤而死,我宋家被千夫所指,遗臭万年?”
“父亲——求您帮帮我吧!帮帮宋家吧!”
裴致桦摇摇头,冷声道:“韫儿,逝者已逝,我不能拿裴家去赌。”
“自古商与官敌,从来都是死路一条。”
“父亲。”宋知韫抬头看着他,满眼失望,
“昔日裴家有难,我父亲二话不说送钱送人,湖州遇袭,他还为您挡过一刀!要不是那一刀,您现在还能好好站在这里吗?”
“现在宋家有难,您视若无睹,袖手旁观,您的良心不痛吗?”
裴致桦闻言怒意上涌,目光涔冷:“知韫,这就是你和为父说话的态度?你在质问我?”
“别忘了你现在是裴家妇,裴家要是倒了,你也落不着什么好。”
“裴家妇?”宋知韫自嘲笑笑。
真是人心凉薄,世情冷漠!
宋家好的时候,人人都来蹭光,欲分一杯羹!可现在遭难了,个个都避之如蛇蝎,还妄图上来踩两脚!
“呵呵。”她笑出声。
裴致桦不再看她,走进了内室,只留下了两句话:“处理好这边的事,你就回tຊ京吧。”
“记住,你不仅是宋家女,你还是裴家妇。”
宋知韫跪在地上,只觉得心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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