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臻仔细回忆着当时三人的反应,有了答案:“应该是,年轻的那个原本打算抽烟消磨时间,但抽烟这件事,刚好提醒了他前不久被烟头烫到。”他一时间火气上来了,才会扔了只抽了两口的玉溪。楼下的闹剧还在继续,却无法再吸引两人的注意力。从厨房回到客厅,周遇扫了一眼谢云的房间,只觉得古怪。不久前那会儿,谢臻和谢志强父子俩吵得很凶,谢云肯定听见动静了,为什么都没开门出来看看呢?咦……房门跟先前比起来,怎么多出了一条缝,是被打开过吗?
谢臻再次陷入沉默。 从他犹豫挣扎的神色里,周遇猜他心里天平相持的两端,正在彼此较量。 谢志强不是凶手,这个结论无需再质疑,可对谢臻来说,要接受这一点并不容易。 十八岁那年,他亲眼看着妹妹死去。 之后十年间,自责和怨恨、怀疑父亲,已经成了他生命的一部分。 恰恰因为这些根深蒂固的念头,他的生活才能够继续,哪怕只是表面看起来如此。 其实他的人生,一直停在十八岁,没有真正前进过。 周遇能做的,或许就是帮谢臻砸碎那些困住他的念头,度过举步维艰的阵痛期,然后往前,迈出哪怕那么一小步。 也只有她能做到这一点,因为就谢家而言,周遇是个彻头彻尾的局外人。 这样的她,才能以不带喜好与厌恶的眼光,去解读、判断谢家的每一个人,尤其是谢志强。 其实,谢志强这个父亲,未必真的像谢臻记忆中那么不堪。 他脾气火爆是真,对谢云似乎却不差。 周遇还记得,刚来谢家时就留意到无论家具、电器都有一个共同点:很贵,但都是多年前买的了,一直没换过,也疏于保养。 加上她对谢臻小学时的印象,足以说明谢家曾经富有过,但这些年经济状况不佳。 可是谢云从小学就开始学画画,那些学费、材料费……诸如此类,长此以往要耗费不小的开销,如果是因为她学画画给家里造成了经济负担,谢志强大可以叫停这件事,但是谢云依旧在学,以后还有考入央美的愿望,说明谢志强没有扼杀女儿的爱好。 “我爸说女孩学画画挺好的,小学就给我报班了,我以后高考打算走艺考呢,我想考央美!” 这是谢云当时的原话。 说明比起花钱去翻新老旧的家具、充门面装阔气,谢志强更愿意把钱花在女儿身上。 谢云提起谢志强时,言语间也不似谢臻那样,有强烈的抵触心态,语气甚至是有点亲昵的。 谢志强就像是个双面父亲,给儿女的两面截然相反,究竟哪一面才是真正的他,周遇现在还不确定。 亦或者,这两面都是他? 一阵争吵声蓦地从楼下传来,撕破屋里的安静。 声音逐渐高亢,七嘴八舌,参与者情绪显然相当激动,却又…
谢臻再次陷入沉默。
从他犹豫挣扎的神色里,周遇猜他心里天平相持的两端,正在彼此较量。
谢志强不是凶手,这个结论无需再质疑,可对谢臻来说,要接受这一点并不容易。
十八岁那年,他亲眼看着妹妹死去。
之后十年间,自责和怨恨、怀疑父亲,已经成了他生命的一部分。
恰恰因为这些根深蒂固的念头,他的生活才能够继续,哪怕只是表面看起来如此。
其实他的人生,一直停在十八岁,没有真正前进过。
周遇能做的,或许就是帮谢臻砸碎那些困住他的念头,度过举步维艰的阵痛期,然后往前,迈出哪怕那么一小步。
也只有她能做到这一点,因为就谢家而言,周遇是个彻头彻尾的局外人。
这样的她,才能以不带喜好与厌恶的眼光,去解读、判断谢家的每一个人,尤其是谢志强。
其实,谢志强这个父亲,未必真的像谢臻记忆中那么不堪。
他脾气火爆是真,对谢云似乎却不差。
周遇还记得,刚来谢家时就留意到无论家具、电器都有一个共同点:很贵,但都是多年前买的了,一直没换过,也疏于保养。
加上她对谢臻小学时的印象,足以说明谢家曾经富有过,但这些年经济状况不佳。
可是谢云从小学就开始学画画,那些学费、材料费……诸如此类,长此以往要耗费不小的开销,如果是因为她学画画给家里造成了经济负担,谢志强大可以叫停这件事,但是谢云依旧在学,以后还有考入央美的愿望,说明谢志强没有扼杀女儿的爱好。
“我爸说女孩学画画挺好的,小学就给我报班了,我以后高考打算走艺考呢,我想考央美!”
这是谢云当时的原话。
说明比起花钱去翻新老旧的家具、充门面装阔气,谢志强更愿意把钱花在女儿身上。
谢云提起谢志强时,言语间也不似谢臻那样,有强烈的抵触心态,语气甚至是有点亲昵的。
谢志强就像是个双面父亲,给儿女的两面截然相反,究竟哪一面才是真正的他,周遇现在还不确定。
亦或者,这两面都是他?
一阵争吵声蓦地从楼下传来,撕破屋里的安静。
声音逐渐高亢,七嘴八舌,参与者情绪显然相当激动,却又听不清究竟在为什么争吵。
周遇从主卧出来,扭头看客厅的挂钟。
已经 4:21 分了。
这时候的混乱绝不是好兆头。
“谢臻,时间不早了。”
谢臻循声抬头,意识到现在距离上一次循环里,谢云摔死的时间只剩下十来分钟。
两人步调一致走向厨房,探头往窗外看,只见楼下一阵骚动——
不久前出现的那三个男人去而复返,除此之外,还多了一男一女,正吵得起劲。
“就你他妈的往楼下扔烟头,把老子头发都烧着了!”身材高大的年轻男人声音粗嘎,一边骂一边粗暴地把剃着平头的脑袋往对方跟前凑,“你他妈自己看看,还跟老子抵赖?!”
“你神经吧!都跟你说了不是我们。”对面那个瘦小的男人下意识往后退,一张脸气得通红。
“就是呀,你说的那天我们都上班,根本不在家,怎么可能是我们家扔的?”旁边那个瘦瘦的中年女人应该是男人的妻子,胆子倒比男人更大,丝毫不退缩。
高空抛物?那个年轻男人被燃烧的烟头砸中?
周遇拼凑出大概。
怕再被楼下那几个人瞧见,她跟谢臻倚靠在窗户边上,两人的距离也在无意间渐渐拉近。
她甚至能通过谢臻呼吸的频率,感受到他身体里那根弦已经绷到了极限。
他不只是紧张,他在害怕,害怕谢云马上又会死在眼前……
周遇不知道怎么才能帮到他,下意识握住谢臻的手。
如果让他明白,不只是独自在面对这些,或许,他的害怕可以减轻一点?
周遇用力握着谢臻的手,隔了一会儿才慢慢松开,注意力拉回到楼下那群人身上。
“那三个人中午在楼下守了很久,其实是在找高空抛物的人?”
谢臻仔细回忆着当时三人的反应,有了答案:“应该是,年轻的那个原本打算抽烟消磨时间,但抽烟这件事,刚好提醒了他前不久被烟头烫到。”
他一时间火气上来了,才会扔了只抽了两口的玉溪。
楼下的闹剧还在继续,却无法再吸引两人的注意力。
从厨房回到客厅,周遇扫了一眼谢云的房间,只觉得古怪。
不久前那会儿,谢臻和谢志强父子俩吵得很凶,谢云肯定听见动静了,为什么都没开门出来看看呢?
咦……房门跟先前比起来,怎么多出了一条缝,是被打开过吗?
周遇又望过去。
这一次,率先映入眼帘的是谢臻快到不像话的背影,随后门被他大力推开,撞在墙上发出“咚”的一声巨响。
出事了!
这个念头晃过的刹那,周遇听见衣柜门被粗暴拉开的声响,她赶紧追着过去,屋里的景象顿时尽收眼底——
空荡荡的床上,被子已经被谢臻翻乱。
衣柜门敞开着,里头没有容纳任何一个人。
周遇目光所及之处,除了谢臻,没有其他人了。
谢云又一次从家里消失了……
谢臻还在偏执地跟那张床较劲。
他将床单、被子通通撕扯下来,还不算完,那架势看着,甚至想要把床架也整个掀翻拆开,好确定谢云不会藏在床板里头。
他无法接受谢云再一次失踪,而且这次,还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谢臻,”周遇高声喊他,像在试图叫醒一个被梦魇住的人,“别找了,谢云不在房间里!”
“不可能!”他死死攥着的拳头抵在床头,抖得厉害。
是啊,这怎么可能呢?
谢云怎么会好端端的在家里凭空消失呢?!
周遇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一切,也无法理解这个状况,但她告诉自己,必须保持冷静,因为现在只剩下她还能维持理智。
她扭头,迅速扫视四周。
首先要确定的是,谢云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谢臻父子吵架时,她还听见了谢云在房间里踱步的动静,说明谢云正因为哥哥和爸爸吵架而不安。
然后就是谢志强摔门而出。
谢云当时还在。
直到——
楼下的争吵传来,当时两人被吸引去了厨房,观察楼底下吵架的那伙人。
谢云是在这段时间里失踪的!
门没有被撬过的痕迹,谢云也没有发出呼救,肯定不是有人进门,强行带走了她。
那就只剩下一个答案了……
谢云是自己主动出门的。
她甚至没跟谢臻打过招呼,或许是故意挑了谢臻分神的时候,偷偷出门?
可她出门干什么,是要去见什么人吗?
偏偏是这个时间?
她见的人会是凶手吗?!
……
周遇越想越慌,脑子也被过载的信息堵得越来越死,快要宕机。
恍惚间,余光扫过挂钟。
4:25 分。
谢云为什么偷偷跑出去,是否要见什么人,都不是最重要的,眼前最重要的是,“谢云刚出去不久,还来得及……”
“追上她”三个字还没说出口,周遇只觉侧脸一阵风扫过,谢臻已经冲了出去。
她立刻跟上。
两人前后脚冲出楼道,周遇边喘气边冲谢臻奔跑的背影喊,“距离谢云离开到现在,最多不超过四分钟……她应该、还在小区里。”
谢臻脚步未停。
他听见了周遇的话,却根本听不进去,双腿全凭本能在跑,一阵风似的,眨眼间就不见了。
周遇见他往左边去了,喘了口气就往右边跑,分头找人。
小区里,两个奔走的身影穿梭在楼栋之间、地上的停车位、郁郁葱葱的绿化带里……从分开到最后交汇,用了十多分钟。
再一次见到谢臻的时候,周遇的腿已经酸胀得抬不起来了。
谢臻比她好不到哪儿去,但他像是根本感知不到疲倦,跟周遇匆匆打了个照面,继续往前跑。
“谢臻!”周遇用力拉住他,气喘吁吁,“等等,别再跑了!”
“你有没有想过,谢云会不会跟上次循环一样,又‘回家’了?”
听到这一句,谢臻终于有了反应,像是梦魇的人突然被叫醒,深黑的眼眸一亮!
“我们回去……”周遇正要说出“看看”那两个字,突然间,眼前一黑——
视觉和听觉同一时间被剥夺,她整个人像是被一只手用力撕扯着,强行拖拽出这个世界。
这次循环,就这么结束了?
这是不是代表谢云没能回到家,她已经死了?!
彻底失去意识前,周遇睁大眼睛看向对面,可她视野范围里没有谢臻,只有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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