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来,皇上已经看她不顺眼了,她去得多了,难保很多事不会迁怒于她。祁钰等了她一日一夜,才保她不被拉去长规矩,她可不能‘辜负’了祁钰的一番苦心。只听说,宰相在朝上当着众多文武百官的面质问皇上准备如何处理此事。领着一众大臣质问为何紫瑜郡主两次‘意外’都针对德贵妃。问皇上,紫瑜郡主早已及笄,为何还不离宫,皇上可是有将她纳为妃子的想法?甚至气恼着表示,皇上若是要纳紫瑜郡主为妃尽管纳了就是,他虽为宰相也绝不阻挠,只求自家女儿能平平安安。
阿宁伸手替德贵妃拭泪,声音淡淡,“紫瑜郡主前些日子受辱,皇上因着禹王的关系,对其心有愧疚,想来这次软禁也不会多久。”
德贵妃岂会不知!
当下便是一把抓住了阿宁的手,情绪激动,“如今只有你能帮我!”
“我不过是个副将,人微言轻,如何能帮得了贵妃您?”阿宁声音轻柔,眸间却是露着几分狡黠,“娘娘为何不去请宰相?”
听到宰相二字,德贵妃的眸子瞬间暗了下来。
阿宁知道她在想什么,便是一笑,“宰相再不宠您,您也是他的女儿。哪怕宰相大人有心往后宫塞人,也该知道谁才是宰相府真正的敌人。”
闻言,德贵妃的眸子一下子又亮了起来。
她在宰相府时不受宠,入宫后曾有一段时日指着宰相能够对她亲昵些,可每每相见,还是十分生疏的样子。
她第一次滑胎时,宰相非但没为她讨说法,更是话里话外地指责她连个孩子都护不住。
是以,这第二次滑胎,她压根就没想过要让宰相府出头。
但阿宁的话,显然是给了她提醒。
宰相不宠她,不代表不宠宰相府的其他女儿。
而紫瑜郡主能害她,自然也能害宰相府的其他女儿!
如今宰相一心要往后宫塞人,难道就不怕他宠爱的女儿最后落得与她一样的下场吗?
“本宫知道怎么做了。”德贵妃眼底透出几分精明,饶是仍旧虚弱,却比之前瞧着有了不少生气。
仇恨跟希望,都能让人拥有活下去的动力。
阿宁伺候着德贵妃服了药,见她情况终于稳定下来方才告退。
可谁知刚走出德贵妃的寝卧,就见祁钰正等在院子里。
一旁,莺儿小声笑道,“姑娘在这儿守了娘娘多久,王爷便在此等了姑娘多久。”说完这话,莺儿行了礼便回去照顾德贵妃了,只是临走前那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实在是让人有些浑身发毛。
不远处,祁钰已是从石凳上站起,静静地看着阿宁,似乎是在等着她走过去。
阿宁心中无奈叹息了一声,这才上前,“爷怎么不先回府休息?”
祁钰转身往外走,一副不咸不淡的样子,“本王是担心你出了德贵妃的屋子,就得被皇上拉去长规矩。”
“……”
阿宁揉了揉鼻尖,跟了上去。
她先前的确是被气坏了,居然敢教训起皇上来,也难怪祁钰会担心。
跟在祁钰的身后,看着他那挺直的脊梁,每一步都是风度翩翩。
不得不说,祁钰的确思虑周全,很多时候也的确是护住了她。
也难怪上辈子的自己会对他那样的死心塌地。
只是如今她看清了许多,自然更能明白祁钰这会儿的想法。
大约就是,自己的孩子自己怎么打骂都行,旁人却是不能碰的。
皇上给她长规矩,岂不等于打了祁钰的脸?
他哪里是护她,分明就是护他自己的脸面!
思及此,阿宁不禁低头嗤笑了一声。
声音不大,却是被祁钰听了个仔细。
他停下脚步,侧身回眸看了过来,声音清冷,“笑什么?”
阿宁微愣,心道祁钰这耳力果真是极好的。
抬眸看他,落日余晖之下,他一副天人之姿,只叫人觉得可望而不可及。
就在这一瞬间,阿宁忽然明白过来,她与祁钰从来都是两个世界的人。
他贵不可攀,而她,不过就是泥泞中挣扎的野草。
上辈子,是她妄想了。
若是她上辈子就能看清这一点,兴许也就不会死得那般凄惨。
她眼里的光,暗了暗。
嘴角勾起一副淡笑,冷漠又疏离。
“没什么,只是想起之前掌掴了紫瑜郡主一巴掌,心底甚是舒爽。”
的确是很爽,可惜只打了一巴掌。
想到这儿,阿宁便又忍不住问向祁钰,“爷为何不拦我?”
以祁钰的身手,若是要拦,她连紫瑜郡主的衣角都碰不到。
可他在第二下时才拦了她,所以第一个巴掌,是祁钰允了的。
祁钰继续往前走,声音淡淡,“本王怕你怒意难消,最后遭殃的是本王。”
那一巴掌,是让她消气的。
阿宁却是觉得好笑,“爷这话说的,我还敢打爷不成?”
话才出口,阿宁自己就先愣住了。
祁钰也冷冷瞥来一眼,什么都没说,却又好似什么都说了。
她都差点杀了他,居然恬不知耻地说不敢?
气氛,一下子就尴尬了起来。
祁钰没再说话,阿宁也没好意思再开口,一直等回了王府,二人都没再有半句交流。
此后的几日,阿宁并未再入宫。
一来,德贵妃已经脱离了危险,只要按时服药便无大碍。
二来,皇上已经看她不顺眼了,她去得多了,难保很多事不会迁怒于她。
祁钰等了她一日一夜,才保她不被拉去长规矩,她可不能‘辜负’了祁钰的一番苦心。
只听说,宰相在朝上当着众多文武百官的面质问皇上准备如何处理此事。
领着一众大臣质问为何紫瑜郡主两次‘意外’都针对德贵妃。
问皇上,紫瑜郡主早已及笄,为何还不离宫,皇上可是有将她纳为妃子的想法?
甚至气恼着表示,皇上若是要纳紫瑜郡主为妃尽管纳了就是,他虽为宰相也绝不阻挠,只求自家女儿能平平安安。
这样一闹下来,皇上终于颁了旨,赏了郡主府,命紫瑜郡主择吉日离宫。
而因着对德贵妃的亏欠,哪怕宰相那样不给脸面,皇上也没有迁怒德贵妃,反倒是给了许多的赏赐。
还日日都去看望,圣宠一时无两。
阿宁的医术,也被传扬了出来。
也不知是宫里哪位嬷嬷多了嘴,总归最后传到阿宁耳朵里的,是说她能医死人肉白骨,哪怕人都在黄泉路上了,她一针下去,都能给拽回来。
如此夸赞的言论,阿宁只当笑话听了。
偏偏有人信了。
这一日,镇远王府外忽然来了不速之客。
竟是那日在相国寺见到的小沙弥!
那小沙弥一见到阿宁,便是匆匆跪下磕头,眼圈泛红,“还请施主救救我们主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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