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中午,有人来找关禾安。她匆匆收拾了东西就出去了,无意间,遗落的信纸被郭杰捡起。是一封情书。字字句句,情真意切。郭杰从没有一刻,像此刻一样,嫉妒唐奚郁,嫉妒的发疯。于是,郭杰悄悄手抄了一份情书,并把原版放回原位。他看着回来四下翻找东西的关禾安,在找到情书后,失而复得般的松了口气。郭杰问唐奚郁:“唐九,如果你喜欢的女生喜欢的是我怎么办?”唐奚郁白他一眼,没好气的回复:“还能怎么办,揍你一顿呗。”
当晚,郭杰久违得做了一个梦。
郭杰梦到他好像又回到了那个紧张、但肆意的学生时代,繁重的学习任务扰的他叫苦不迭,每天下课最放松的事情就是去楼上找唐奚郁,叫他去吃饭,叫他去打球。
那天是周四,郭杰刚打完一整节课的篮球,急匆匆的上楼,迫不及待的想去跟唐奚郁炫耀一下自己的战绩,顺便,要一下下节课要用的学习资料。
可他高估自己的体力了,楼梯上,一时腿软,无法控制的向后跌去。
身后传来一声短促的声响,“啊!”
郭杰低头看去,是一个女生伸手扶住了他。看他站定,才慢慢松手。
“抱歉...”郭杰摸了摸后脑,有些窘迫的出声道歉,但那个女生已经走远了。郭杰甚至不能确定对方有没有听见他刚才的道歉,只能看见对方脑后高高、长长的马尾,正随着女生的脚步轻荡着。
下楼时,他又看到了那个女生,一路同行,直到走进班级,女生都没有抬头看过他一眼。
原来是隔壁班的,真巧,郭杰想。
郭杰也不知道为什么,从那之后,他总是会注意到这个女生,注意到她每天都要去楼上,不是去找老师,就是去卫生间。一开始他只是觉得这女生真有意思,放着另一边楼梯的近路不走,偏要舍近求远,硬是绕过一整层楼过去。
渐渐地,只要这个女生一出现,他的余光就不由自主的看过去。他开始更加频繁的上去找唐奚郁,只为了能够有几次跟她的偶遇,可是那个女生从没有抬头看他过一眼。
郭杰告诉唐奚郁,他好像喜欢上了一个女生,但他甚至连人家的名字都不知道。
唐奚郁说:“不知道就问啊,这多大点事。”
郭杰想,唐奚郁说的对。所以,他买了一盒巧克力,想在下次楼梯间假装“偶遇”的时候,送给她,先完成那个时隔已久的道歉,再问她的名字。
一步一步来,他们才高一,总来得及的。
可是,郭杰想错了。
郭杰发现关禾安的秘密那天,也是周四。
他在8班门口叫唐奚郁出来,兴奋的想要跟他分享自己今天下午的“偶遇”计划。
但,关禾安来了,她直直的与刚出教室的唐奚郁撞上。
郭杰看见关禾安理直气壮的抬头,似乎是想要的瞪一眼“肇事者”。
在看到是唐奚郁的那一刻,却瞬间低头。原本的理直气壮忽然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关禾安脸颊上的红晕。
她像那天郭杰没站稳时一样,连唐奚郁的“抱歉”都没听完,就匆匆跑开了。
郭杰突然就理解了,怎么会有人愿意舍近求远呢?
无非是这条舍近求远的道路上,有自己想见,还非见不可的人罢了。
就这样,在郭杰礼物还没有送出,还没来得及付诸行动,甚至,连对方的名字都还不知道的时候,他放弃了。
只是从此,就像关禾安的余光里都是唐奚郁一样,郭杰的余光里,都是关禾安。
高二那年,郭杰和唐奚郁同在一个理科班。
有了关禾安的先例,郭杰敏锐的发现,班长徐嘉雯也喜欢唐奚郁。
那时候,郭杰有些恶劣的想,是不是如果唐奚郁恋爱了,那个女生就会放弃了?那他是不是也能有机会了?
因此,郭杰开始悄无声息的撮合徐嘉雯和唐奚郁。
有段时间,郭杰发现关禾安经常在图书阅览室里写写画画。
图书阅览室里,学生寥寥无几。郭杰借口学习,坐在离关禾安不远的位置。
一次中午,有人来找关禾安。她匆匆收拾了东西就出去了,无意间,遗落的信纸被郭杰捡起。
是一封情书。字字句句,情真意切。
郭杰从没有一刻,像此刻一样,嫉妒唐奚郁,嫉妒的发疯。
于是,郭杰悄悄手抄了一份情书,并把原版放回原位。他看着回来四下翻找东西的关禾安,在找到情书后,失而复得般的松了口气。
郭杰问唐奚郁:“唐九,如果你喜欢的女生喜欢的是我怎么办?”
唐奚郁白他一眼,没好气的回复:“还能怎么办,揍你一顿呗。”
唐奚郁说,喜欢一个人,是那个女生自己的决定,不管她喜欢的人是谁,他应该都会祝福。但如果喜欢的是自己身边的人,他也应该还是会气急败坏的跟他打一架。
郭杰没有气急败坏的跟唐奚郁打架。
郭杰觉得自己真的很恶毒tຊ,他把他手抄的情书,给了徐嘉雯。
徐嘉雯手抄后,给了唐奚郁。
徐嘉雯把情书交给唐奚郁的时候,郭杰觉得自己像是那个给白雪公主毒苹果的巫婆。
他想:“看吧,感谢我吧,你的情书,我帮你送到了。”
郭杰出卖了自己最好的兄弟,唐奚郁和徐嘉雯顺理成章的恋爱了。
路过关禾安身边时,郭杰看似无意的,跟同伴提起了唐奚郁和徐嘉雯的恋情。余光瞥见关禾安如遭雷击般,愣在原地。
可好笑的是,他一点也不觉得畅快,甚至觉得憋闷。
那晚的晚自习,关禾安一整晚都不在。
郭杰找到她的时候,她背靠在高一教学楼边蹲坐着。郭杰没有走近,只是怔怔站在不远处,听着空气里,隐隐约约传来的抽泣声。
郭杰后悔了。
只是他没想到,即使这样,关禾安还是没有就此放弃。
郭杰觉得,关禾安可能是把唐奚郁当成了一个奋斗的目标。
因为,他又看见关禾安趁着课间操时间,在他们班的月考成绩单上寻找、记录着什么。
郭杰有时候会想,为什么总是被他发现,就不能有一次是被唐奚郁自己看见吗?
可是没有。
郭杰心甘情愿的成为了连关禾安都不知情的内应。
一次又一次的,在背后默默守护着关禾安来查成绩。
最后的最后,郭杰也不知道自己都做了多少事。
唐奚郁想去读南城大学,是他说的。
唐奚郁跟着女朋友去了苏城大学,也是他说的。
高中毕业典礼那天,他最后一次看着关禾安,也是第一次,没有用余光,直勾勾的看着关禾安。
但关禾安的眼里,还是没有他。
那就这样吧,祝你忘记他,祝你幸福。
郭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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