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持盈猛地抬头。她以为李钰这几日是在为政事忙碌,没想到竟是为了她。李钰笑了笑,伸手揉乱了她垂在肩头的长发。“我知道你怕贺家那边势力过大,咱们得罪不起,我这里倒有个好法子,只是不知你能否接受。”温热的触感沿着发丝传至头顶,再顺着脖颈过电似的蔓延至尾骨末端。李持盈尽力忽略掉耳尖古怪的灼热,眨了眨眼。“什么法子?先说来我听听。”“求助于护国公府。”
李钰自顾自地撩起袍摆踏步进房,边走边答道:“自是有事要与你相商。”
他回府后换了身靛青色的半旧家常长衫。
长发半绾,眉眼有些冷冽,周身还散着刚沐浴完不久的蒸腾水汽。
李持盈往后退了半步,用身子挡在李钰进房的必经之路上。
“大哥有事便在这里说罢,天色已晚,我也不方便让你进内室。”
李钰脚步微顿,眉间的冷冽瞬间融化了几分,复而淡笑道:“在哪里说都可以。”
男人投过来的眸光很是平和,却隐隐透出些灼热来。
李持盈垂着眼,刻意不去和那双凤眸里的流彩对视。
轻笑声从李钰唇边溢出,他倚着墙站定。
“这几日我早出晚归,实则是为了你和贺家退亲之事。”
李持盈猛地抬头。
她以为李钰这几日是在为政事忙碌,没想到竟是为了她。
李钰笑了笑,伸手揉乱了她垂在肩头的长发。
“我知道你怕贺家那边势力过大,咱们得罪不起,我这里倒有个好法子,只是不知你能否接受。”
温热的触感沿着发丝传至头顶,再顺着脖颈过电似的蔓延至尾骨末端。
李持盈尽力忽略掉耳尖古怪的灼热,眨了眨眼。
“什么法子?先说来我听听。”
“求助于护国公府。”
李钰沉声咬出了几个字。
竟是护国公府!
李持盈的脑海有一瞬间的空白。
她忍不住失声问道:“你联系上了护国公?!”
李钰唇角微微勾起一丝弧度,轻轻点了点头。
实在怪不得李持盈惊讶。
虽说李戈出身护国公府嫡支,但自从李持盈有记忆开始,李家和护国公府就从未有过任何来往,甚至连年节时的贺礼也未曾见过。
李持盈不知晓其中的缘由,却也听说过不少坊间的风言风语。
传闻李戈在迎娶李钰的生母林氏时,就和老护国公闹得很不愉快。
后来林氏病逝,李戈又一次没听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选了出身不显的秦氏做续弦,几乎活生生将老护国公气死。
于是李戈自请分家,带着新婚夫人和幼子另起府邸,再不和护国公府来往。
这些事乃是李家的禁忌。
李戈不许旁人提起,秦氏不肯说。
李持盈长到十六岁,也只从奶娘齐嬷嬷口中听说过当年的只言片语。
李钰敛了敛神色,长睫轻颤,清冽微哑的声线里染上些许疲惫。
“虽说过程有些艰难,所幸最终结果是好的,护国公府的老夫人答应出面施压于晋宁侯府,帮你推掉这门亲事——”
“但前提是,要我说服老头子回护国公府认错,并且认祖归宗。”
李持盈秀气的眉毛几乎拧成一团。
和日渐落魄的晋宁侯府不同,护国公府传承百年,族支庞大,不仅此代护国公在朝中担任重职,族人也不乏佼佼之辈。
若真能得护国公府相助,那贺老夫人自然也不再敢在李家面前拿乔,用她老侯夫人的身份压人。
李持盈的确很动心于护国公府的威势。
但李戈和护国公府间的僵硬关系近二十年也未曾缓解,李钰是如何能说动护国公府的老夫人出面帮忙的,她不敢深想下去。
李持盈不想让李钰为了自己而被迫为护国公府卖命。
她只想他自由。
李持盈脸色变了又变,李钰似乎是猜出了李持盈的想法,没忍住轻笑起来。
“放心,我还没答应他们。”
李持盈这才松了口气:“那便好。”
她抬起头,极为认真地看向面前的男人。
“大哥,我知晓你是为了能让我顺利退婚,但若有可能,我还是希望大哥莫要冒这个险。”
“我不懂朝政,也知如今太子之位空悬,护国公府定会想要扶持皇后娘娘所出的大皇子登基,此时……并不是认祖归宗的上佳时机。”
“我答应你。”
李钰眸光微闪,喉结轻轻上下滚动着,手指不动声色地插进了李持盈浓密乌黑的发丝里,微微一用力便将人揽入怀中。
因着那日李钰有些过分亲密的举动,李持盈本有意和李钰保持些距离。
但此时此刻,夜半清风无声无息地穿过半开着的雕花窗扇,打在李持盈袖口露出的那截雪白皓腕上,散发着浅淡的凉意。
李持盈忽然就觉得,眼前人的怀抱虽然瘦削,但足够温暖而有力,能给予她无尽的期许。
她逐渐放松下来,将身子的全部重量压在李钰肩头,用气声唤他的名字。
“李钰。”
“嗯?”
李钰喉舌间溢出一声疑问。
尾音微微上挑,透出几分声音主人此刻的好心情。
李持盈眉眼低垂,思绪瞬间从寂静如水的后罩房飞回了儿时两人相处的点点滴滴。
李钰自小便是个少言寡语的性子,不爱笑,也不爱跟着巷子里其他人家的孩子玩闹。
经常李持盈跟着秦氏练完绣活,就能看到李钰因为不合群被李戈罚在院子里扎一个时辰的马步。
李持盈看到,就偷偷给李钰送了颗松子糖,又拿帕子给他擦汗,挤出笑来安慰他说父亲这般也是为了他好。
那时候的李钰还不像如今这般,会柔着声音同李持盈说话。
他倔得很,吃了李持盈给的松子糖,却不肯夸她半个好字,抢过李持盈的帕子就胡乱在脸上胡乱抹了一把,又粗暴地塞了回去。
李持盈儿时被秦氏娇养得厉害,哪里肯受这样的气,噔噔两步就跑去书房找李戈告状。
结果李钰又被李戈罚了半个时辰的马步,扎到夕阳落山才回了屋子。
如若回到从前,她还会向李戈告李钰的状吗?
李持盈胡思乱想着,李钰身上那股淡淡的雪松香又萦萦绕绕地涌上鼻尖,引得她喉咙一阵发痒。
某一刻,李持盈很想让时间暂停。
这样静谧又安稳的时光,是她久久未曾拥有过的。
她想拥有的,也从来都只有这样如水般清淌的安稳日子。
李钰许久未等到李持盈的答复,抿了抿唇,稍稍抬高了声音唤道:“阿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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