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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无愁洛云翩(洛云翩花无愁)全文免费阅读_花无愁洛云翩小说最新章节列表笔趣阁

2024-01-27 14:04:43    编辑:jiahaoxin
  • 洛云翩花无愁免费阅读

    洛云翩花无愁全文阅读已出,想了解花无愁洛云翩大结局是什么的朋友来免费阅读全本章节目录解答吧~

    洛云翩 状态:已完结 类型:古代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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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云翩花无愁免费阅读》 小说介绍

如姬接道:“就算北夜军队真的破釜沉舟,从正西入侵,甚至侥幸杀过了四城,但那个时候,整个西面门户大开,他们大可长驱直入,向东而行一路直杀到京城霜天去,又何必再费周章,绕到西南来?只要攻了霜天,占了皇城,莫说是薛凰城,整个流苍都在他们的掌握之中了。到时候,他们哪里还会直接来打薛凰城?按你这样说,薛凰城布防,难道是多此一举的?”花无愁淡然道:“你只说对了一半。”

《洛云翩花无愁免费阅读》 第章 免费试读

大雨仿佛没有尽头似的,一直下个不停。云翩还在花府门外的角落里蜷着,就像以前很多次,每逢她感觉凄苦绝望,她都会这样蜷着,背抵着墙,仿佛那样才能为自己寻到一丝安稳。
她不知自己能熬到几时。渐渐地,连意识也开始模糊。她喃喃地喊起来:“二公子……无愁,无愁……无愁!”
忽然觉得身上一暖,有一件厚厚的大氅包裹下来。她喜出望外,睁眼便喊,“你终于肯见我了?”
一抬头,映入眼帘的人,却并非花无愁。
陆颜留撑着伞站在她面前,用他一贯阴郁的眼神望着她,“云翩,跟我回去吧?”云翩的嘴角轻轻抽动,似笑似哭道:“不用你管。”
“他不会见你的。”
“我不用你管!”
说着,丢开他的大氅。雪白的大氅沾上满地泥泞,顿时就变得污浊不堪。
陆颜留蹲下身来,“我答应过你,就算花家容不下你,我也会照顾你,云翩,跟我回去吧?”云翩红着眼睛望着他,那眼睛里仿佛蓄满了不共戴天的仇恨。她突然乱推了他一把,不小心扯掉了他的紫玉符,她将那紫玉符毫不客气朝着他脸上扔去。他起身退开,手里的伞也落进水坑里。
云翩麻木地迈开了步子,似呓语般呢喃,“他不信我,我不能跟你回去。不能……我要让他知道,我就算流落街头,也要跟你撇清关系。我什么都不要了……解药,活命,我统统都不要了!我只要他信我,我只要他信我……”她断断续续地说着,一步一步走进漫天的暴雨之中。
陆颜留望着她的背影被暴雨冲淡,仿如一朵从枝头殒落的花。他想扶她一扶,可是,他站着,就那么站着。
就连自己此刻站在这里到底是对还是错他都不知道。
他更加不知道,是要用示软的口吻地去挽留她,还是像从前那样粗暴地胁迫她?他又想起当日在春云满月楼和花靖宣对话的情形。当日花靖宣的确是来告诉他,他想放手,想成全他和李若伶。
但同时他还要求了他另外一件事情。
花靖宣对他说:“我可以给若伶一纸休书,还她的自由。我曾经给过李家的东西,一分一毫我也不会追究。这样,若伶就可以没有顾虑地跟着你。但我还有一个要求,你必须交出云翩的解药。”
那个时候的他,就像此刻一般,心痛,很痛,强抑着内心的癫狂暗涌。他知道,交出解药,就意味着失去了这颗棋子。
可是,仅仅是失去棋子吗?
为什么自己会那么愤恨,那么失态?那封休书难道不是他的初衷,不是他千方百计想要得到的东西吗?可是,为什么会在听花靖宣说出交出解药的条件以后就失控了?他竟然拒绝他,还故意说出难听的话来刺激他!为什么?
他是不想交出解药,一千个,一万个不想!
因为他不想失去对云翩的掌控。因为他知道,没了虞美人,他和她之间,就会断掉仅有的维系。
他会失去她,永远永远地失去她。
失去她,才是他最大的痛!
想到这些,他向后一退,双腿好像快要支撑不住自己身体的重量。含冰的眼眸,凝聚起蒙蒙雾气。
耳畔,渐渐飘来一个愤懑幽怨的声音,“陆颜留,你为什么不告诉她?告诉她……你当初为什么要投靠宫家,为什么要假扮夜砂城主?正如你对她说的那样,我给你的任务,你做不到,我就要采取我自己的方式。”
“你自己的方式是什么?是什么……”
“就是再也不勉强她去做那件出卖自己的事情了。不是不能,而是不想!你只要一想到她以前是如何对花靖宣投怀送抱的,你就会妒心如焚!”
“你又是为什么那样憎恨花无愁?是因为你恨花家所有的人?还是因为他派人烧了你的屋子?哈哈……一定不止是那样!你为什么还不肯承认呢?陆颜留,你对花无愁的恨,明明就是来自嫉妒。”
“你嫉妒他,所以才会对他提那样的要求!你不会不记得那天你对他说了什么吧?你为什么要那样说?为什么啊?你到底在嫉妒什么呢?哈哈!陆颜留,你到底在嫉妒什么?”
那声音,像锋利的硬刺,扎得陆颜留鲜血淋漓体无完肤。他跪在漫天的雨幕里,雨水将他淋得透湿。
他捂着耳朵大喊,“滚!滚!我不需要你来提醒,你给我滚!”
声音却更加狷狂了,“陆颜留,我就是你啊,是你内心最真实的声音,你是赶不走我的。你承认吧!为什么你还不肯承认?”
“我?我承认什么……”
“承认你已经不在乎能不能得到花家的休书,因为你已经不想跟若伶在一起了,你的心里已经有了别人,你不爱她了……”
“不……我没有!”
“你有!你爱上了别人!”
“我没有……”
“那个人就是云翩。是云翩!”
声音到这里,猝然消失。暴雨之中,寻不到丝毫痕迹。惟有陆颜留像个疯子似的跪在雨地里。良久,他缓缓地站起身,就像刚才云翩离开的时候那样,失魂落魄地拖着沉重的步子慢慢走着。
朝着相反的方向。
云翩亦是独自在街上游荡着,衣裳已经淋得透湿,青丝一缕一缕全贴在后背。她觉得身体好像有些发烫,视线也越来越模糊。她不知道自己可以去哪里,突然,头重得好像要从脖子上掉下来似的,眼前一黑,栽倒在地。
醒来的时候,云翩发现自己是躺在温暖的大床上,红色绣牡丹的华被将她盖着,鹅黄的窗幔半开半掩,阳光从雕花窗外照进来,映射在窗幔上,仿佛绣着朵朵暗色的花纹。
“姑娘,你醒了?”
忽然被这声音一提醒,云翩才发现屋子里还有一个人。是一个穿着紫衣的女子,一身素雅的打扮,面容十分清秀。她轻轻地问了一声,“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紫衣女子莞尔一笑,道:“云翩姑娘不必害怕,这里是天绣庄呢。”
云翩悬着的心稍稍稳了下来。原来这里是如姬姑娘的天绣庄,那这紫衣女子知道自己的名字也不奇怪了。
紫衣女子拿了一套干净的衣裳来给她穿上,说道:“你怎么不爱惜自己,跑大雨里淋着呢?幸亏我家姑娘发现你昏倒在天绣庄门口,把你给救了回来。姑娘已经吩咐嫣红去请大夫了,应该很快就回来了。”她说着,看云翩一脸茫然,笑了笑又道,“我叫姹紫,我跟嫣红都是伺候如姬姑娘的。”
正说着,嫣红便掀了帘子进来,“姹紫,她醒了吗?大夫已经请来了。”云翩一看,前后进来的三个人当中,有一个白须的老t?大夫,一个穿红衣、笑容娇媚的女子,想必就是丫鬟嫣红。最后进来的那个,一身素雅的藕荷色衣裙,眉目之中含情带笑,正是如姬。云翩盈盈一拜,“云翩谢过如姬姑娘的救命之恩。”
如姬伸手扶她,“嗳,这算什么救命之恩呢,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我不救你,那大街上任一个路过的人都会救你,我也是赶巧了,这说明咱们之间是有缘分的。”如姬说着,瞧着云翩苍白的脸色,便拉她坐下,“你这雨可淋得不轻呢,快让大夫给你瞧瞧,你要是病了,那还不得把某些人给急死。”
云翩心中一凛,知她说的是花无愁,心痛又袭上来。大夫把完脉,她还愣着,如姬推了推她,“云翩,发什么呆呢?”
云翩道:“我……我还是走了。”
如姬不许,“你说的什么胡话?刚刚大夫说了,你受了风寒,病得不轻,得好好休养。你出了我这天绣庄,走不了几步又得昏倒。再说了,你现在能去哪里?”
云翩顿时愕住。如姬说得没错,她还能去哪里呢?天大地大,哪里还能容得下她?她几乎要流下泪来,“如姬姑娘,你见过他了?”如姬微微一笑,“你别多想了,他赶你走,我收留你,你就安心留在天绣庄。好吗?”
云翩声若游丝,“他……他是怎么说的?”如姬笑道:“他要你留在天绣庄,还托我好好地照顾你。”云翩的睫羽轻轻一颤,终是掉下泪来:“姑娘不用骗我了,他若是还在意我,就不会知道我这副光景也不来瞧我。他已经赶我出府了,我们之间什么关系也没有,他怎么还会理我?”
如姬想起自己刚救云翩回来的那会儿,看她迷迷糊糊,连梦中都带着哭喊,她不知道她遭遇了什么,但首先想到的就是到花府去找花无愁,谁知花无愁听她一说,却只道出,我已经将那个人赶出花府了,她是生是死都跟我没有半点关系。
如姬顿时皱眉,“你连去看她一眼都不肯吗?”
花无愁负手背对她,默不作声。
如姬道:“她要是死了你也不后悔?”
花无愁的肩很明显有一丝轻颤,但他立刻抑制下来,道:“你既然救了她,要怎么安置她都是你的事情。”
如姬了解花无愁的脾气,知道自己多说也是无益,回来本不想说出花无愁的态度,谁知道这世间了解花无愁的人还不止她一个。
她骗不了云翩。
她看着她又哭又咳,楚楚可怜,不禁感慨,“你们之间的事情,我也听他跟说过。他这个人,总是喜欢把事情都摆在心里,表面看来若无其事,可是,谁能猜得到他呢?他决定的事情,他就会横下心去做,从来都不屑于向别人解释……”转而又发现自己过分沉溺于对花无愁的思念品评,敛了敛神,才又问道,“云翩,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和陆颜留之间,到底有没有串谋?”
云翩急得一把抓着如姬的手,“姑娘,我没有,我没有!我已经试着向他解释了,可是他不听。我也去找过陆颜留,但我回来的时候,他却已经不准我进花府的大门了。姑娘,我能不能求你帮我向他带话?在陆颜留那里问到的,我全都一字不漏地告诉你!”
如姬想了想,道:“好,你说吧,我都听着。”
云翩于是把自己所知道的事情对如姬详细道出,又再三哀求她道:“姑娘,请你一定告诉他,我没有背叛他,我和陆颜留真的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如姬看她哭得梨花带雨,饶是自己同为女子,也忍不住心疼,便握着她的手道:“你安心地留在我这里,无愁那边,我自会去向他说。”
云翩含泪点头,不多时嫣红已将大夫开的药煎了一碗来,如姬便吩咐道:“姹紫嫣红,以后云翩姑娘就住在天绣庄了,她是二公子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你们要以上宾之礼对待她。”
云翩不禁惶恐,正想开口说话,却见嫣红脸上的和颜悦色顿时不见了,眼神犀利地向她一扫,道:“不过也是个做丫鬟的,到这里就成了上宾了,姑娘,你是不是也太委屈我跟姹紫了?”
如姬素来就知道嫣红是个牙尖嘴利的泼辣货儿,平日里得理就不饶人,连自己这个当主子的也没少被她顶撞。这会儿听她这么一说,却怕云翩听了心里烙下疙瘩,便故意轻笑着岔开她的话道:“瞧你这副尖酸的模样,以后看谁还敢娶你!”
嫣红翻了个白眼,“谁说我想嫁了?我跟姹紫可都盼着姑娘嫁给二公子呢。我们就继续跟着,伺候姑娘一辈子。我说得对吧,姹紫?”
如姬本想将话题岔开,却没想到越说越尴尬,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幸而姹紫的性情温婉,不似得嫣红伶牙俐齿,她便解围道:“嫣红,你就别在这里碍着云翩姑娘休息了,厨房里还煲着药呢,赶紧去看看吧?”
如姬见她们离开,对云翩笑了笑,道:“嫣红就是嘴上不饶人,倒没什么坏心眼,你别把她的话放在心上。喝了药,好好睡一觉吧?”
云翩轻轻地“嗯”了一声,看窗外分明是晴天暖阳,她却倏然觉得冷。
有道是雪化的时节总比下雪的时候更寒凉入骨,是不是,那些在昨日成型的伤痛,也要在今日独自品尝的时候,才更加锥心刺骨,更加万劫不复?雪化之后就是春天,可是,她的春天呢?还会来吗?错过了映雪的腊梅,纵有满园繁花开遍,可还能抵得上他拂袖间扇起的一缕馥香?
这究竟是冬末,还是初春?云翩也不清楚。只是连料峭的东风也摧人心肝,她常常觉得心闷,难受。更难受的,还有在听到那些流言蜚语的时候。流言蜚语说,大少爷死后,花家的灵魂就散了。他们说花无愁缺乏经验,人脉匮乏,难以独当一面,花家从此将会败落,甚至这次争夺筑权,也是铁定要输给宫家了。
那些刻薄的言论,传入花无愁耳中,就连如姬也以为他会勃然大怒,可没想到他竟然只是用一个蹙眉的表情就回应了。如姬倩然一笑,扶起炉上酒壶斟了一杯给他,“你倒是沉得住气了。”
花无愁涩笑,“难不成我还满城去找造谣的人说理?不用多想,这些话自然是宫家的人放出来的。”
“那你打算怎么做?”
花无愁浅酌了一口,“翁贵山虽然糊涂,却也不是完全糊涂。这件事情未必是我们眼见的那么简单。”
如姬倒着急起来,“你就别卖关子了,倒是和我说说?”
花无愁笑问,“那你先说说,眼下边关的战事如何?”
如姬想了想,道:“战事……我只知道,北夜国已经连续三次攻打乌骓。乌骓作为西南边关第一城,它若失守,接下来的凤围和罗桑只怕也岌岌可危。一旦三城被破,薛凰城作为第四城,必然也要遭殃。”
花无愁点头,“你说得没错。依目前的情势看,修缮薛凰城,是合情合理,也是迫在眉睫的事情。”
如姬道:“既然如此,翁贵山就应该早下结论,而不应该这样拖拖拉拉的。”
花无愁的嘴角轻轻一勾,道:“如姬,你说错了,不是翁贵山早下结论,而是朝廷、是皇帝应该早下结论。你以为,像翁贵山这样一个钦差,在修城筑防这件事上,他能有多大的实权?”
“哦?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花无愁微眯着眼睛嗅了嗅馥郁的酒香,道:“如果没有皇帝在背后给他宽限,他怎么敢来了薛凰城这么久还没有任何动作,我听说他前一阵还到城外游山玩水,日子过得好不逍遥呢。”
如姬道:“你是说,他这样不慌不忙,是得到皇帝的允许?”但想了想,不由得又摇头轻笑,“我的二公子,听说你只是个生意人吧?几时对政事也有研究了?”花无愁摸了摸鼻梁,“你可别小看了我。我在京城的时候也结识了不少的达官贵人,国家之事,从他们口里听来,也略晓一二。我来问你,薛凰城外,是什么?”
如姬一想,“凤图山?”
“没错,就是凤图山。有流苍国西南天险之称的凤图山。北夜国就算能夺下三城,但他们如果还想取这西南第四城薛凰,只有两个选择,第一,是强行跨越天险……”如姬撅着嘴打断他,“不对,那北夜国的士兵,都是些孔武有力的蛮子,最不怕的就是险恶的环境,听说他们自入伍的第一天起,就会接受一些难度极高的训练。他们可未必将天险放在眼里,这大概也是他们选择以西南为突破口的原因吧?自流苍建国以来,朝廷一直仗着凤图山的有利地形,对西南的边防最是松懈。”
如姬说到这里,似明白了什么,眼底涌出几点星光,“咦t??你的意思是,朝廷开始重视西南,重视的不仅是薛凰城,还有凤图山?甚至……甚至这次布防,薛凰城其实只是一个幌子,朝廷真实的目的在凤图山?”
花无愁拊掌笑道:“如姬果然是冰雪聪明,一点就透。”
如姬道:“可我还是有些不明白。”
花无愁便问,“当今皇上自登基以来,你可曾听过民间有说他昏庸、说他治国无道的传言?”
如姬摇头,“没有。不仅没有,而且大过是赞颂他励精图治,用人唯贤。说起来,他比他那只知道玩弄诗词歌赋的爹好太多了。”
花无愁笑道:“既然是如此精明睿智的皇帝,而在这样关键的时刻,要做的,又是一件关系社稷安危的事情,他怎么会选中翁贵山这样的庸才来做钦差?”如姬问,“你是说,他是故意的?”花无愁道:“这段时间我一直有暗中观察翁贵山,在他的身上我看不到任何紧迫或焦虑感,反而他整日纵情酒色,沉迷山水,根本就不像是个来办正事的朝廷官员。他为何这样肆无忌惮?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他得到了皇帝的默许,他来这里,其实只是想做一场戏。”
如姬问,“做给谁看?”
花无愁道:“做给天下的百姓看。尤其是做给北夜国安插在我国境内的暗探们看。”
如姬笑起来,“我明白了。皇帝是想让全天下的人以为,他这次要改造的是薛凰城,好让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薛凰城。翁贵山究竟能不能为他办事,根本不重要。因为,真正重要的,乃是藏在翁贵山和薛凰城背后,秘密进行着的另一件事。那就是暗中在凤图山布建关卡。”
花无愁道:“凤图山绵延数千里,高峰峻岭,地势极为险要。除了靠近薛凰城的这一段,尚且可以被人攀爬,其余的地方,基本上都是人迹罕至的。所以,就算朝廷秘密派兵驻扎,甚至在里面暗造机关迷阵,也不容易被外界知晓。”
如姬接道:“皇帝这样做,是防着将来北夜国万一攻破了三城,再强行翻越凤图山,也好有个抵挡。”花无愁说得兴起,不由得大笑道:“如果我是皇帝,一旦布防成功,我会盼着北夜国进山来犯,好将他们打得落花流水呢。”
如姬忍俊不禁,“你是皇帝?你这话要是传了出去,只怕脑袋就得搬家了。我倒真不可小瞧了你,还以为你终日跟在花大哥背后,只做些打杂的活儿呢?”
花无愁知道她是故意取笑他,道:“这些事情我大哥其实也知道的,为了证实我们的推断,他甚至派了人假扮樵夫,入山查探。”
“查到什么了吗?”
“自然是查到了。一切都如我刚才所言。”
“那依你这么说,这薛凰城,朝廷到底是修还是不修呢?”
“自然还是得修,若不修,这场戏岂不就出漏洞了?”
如姬一哂,道:“说来说去,还不是又回到了最初的话头,人选还是得定,跟宫家的较量也还是不得消停嘛。”
花无愁浅浅一笑,“我跟你说这些,是想告诉你,不管将来朝廷会选中谁,目前都是不可能有答案的。所以,眼下我们只能等,等凤图山的布防快要完成,不需要薛凰城做掩饰的时候,皇帝自然会诏告天下,究竟由谁来担当修缮薛凰城的重任。到时候,有凤图山,还有薛凰城,西南边防就是如虎添翼。”
“那、除了等呢?”
“除了等,就是要做好一切准备,使自身强大。惟有自身足够强大,方可以在这场比试中胜出。”
言谈间,如姬又替他斟了一杯,端到面前,“上次你替翁贵山捉拿夜砂城主,他想必在皇帝面前领了个头功,他是怎么看你的?”
花无愁盯着杯中醇酒,清亮的酒面,映出自己微微凹陷的眼窝,“那件事情倒真是为我挽回了一局,说起来,我可得好好谢一谢……那个……夜砂城主呢?”说着,接过酒杯,向如姬举了举,自己便先喝下了。
如姬笑嗔,“你要夜砂城主,敬我做什么?”自斟了一杯,又道,“不过我今日就是来陪你饮酒的,你喝一杯,我岂能落后?”说罢,一口饮尽。又问,“你刚才说,北夜国若是想夺取薛凰城,还有第二个选择?”
花无愁捏着杯角轻轻一旋,道:“攀山不行,那就走水路吧。”
“水路?也就是说,放弃西南三城,改而攻打正西面的赢丰、时麓、曲殇、劳魏四座水城,这样就可避开天险?”
花无愁道:“可惜北夜人不擅水战,此其一。镇守赢丰的乃是我国号称战无不胜、无坚不摧的沈家军。沈孟飞将军身经百战,足智多谋,流苍武将之中,他若认了第二,只怕没人敢认第一。有他镇守西面,北夜军是不敢贸然进犯的。此其二。”
如姬接道:“就算北夜军队真的破釜沉舟,从正西入侵,甚至侥幸杀过了四城,但那个时候,整个西面门户大开,他们大可长驱直入,向东而行一路直杀到京城霜天去,又何必再费周章,绕到西南来?只要攻了霜天,占了皇城,莫说是薛凰城,整个流苍都在他们的掌握之中了。到时候,他们哪里还会直接来打薛凰城?按你这样说,薛凰城布防,难道是多此一举的?”
花无愁淡然道:“你只说对了一半。”
如姬不解地看着他,“另一半错在哪里?”
“倘若真像你说的,北夜从西面攻占四城,但有沈家军在,他们想要取胜,必然也是极为艰难,到时候,想必恶战连连,他们的伤亡损耗一定很是惨重。”
“嗯,可以这么说。”
“那么,正西、西南甚至西北,论繁荣富庶的程度,可与薛凰城相提并论的,还有哪几座城?”
如姬一笑,“不是哪几座,是一座。富庶堪比薛凰城的,就只有西北的江岳城了。”一边说一边思忖着,“西北、西北……江岳城?”仍是没明白花无愁的意思。花无愁便解释道:“杀过劳魏城,往北去江岳,路途遥远,沿途还有不少的小城,必定恶战连连,阻挠不断。但如果沿绿赋江南下薛凰城,可就容易得多了。”
如姬摇头道:“就算北上江岳城不可取,但我还是不明白他们为何要夺取薛凰城,而不是节省兵力,直接向东杀入京城呢?”
花无愁缓缓道出两个字,“补给。”
若北夜军队入了西关,无论向东还是向北,都是关卡重多,恶战难免。惟有向南,沿途的阻滞相对来说是最少的。而那个时候他们与沈家军刚进行完殊死的较量,无论兵力还是财力,必然损失惨重,最需要的,就是补给。北夜军劳师袭远,若能将薛凰城这样一块肥沃富庶的土地占为己有,作为他们攻打流苍国的一个强大后方,是有百利而无一害,他们又怎会轻易放过?
花无愁继续耐心地解释,“有了这个猜想,我和大哥都认为,固防图纸最讲究的,反而不是瓮城、箭楼等近距离的防御建筑,而是水路布防。”
“水路?”
“嗯!”花无愁点头,“我们打算提出,沿绿赋江建十八道水关。”
十八道水关何其复杂,在此刻对如姬来讲,她是否真的能听懂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眼中的花无愁,长身玉立,昂首挺胸,目光之中尽是沉着刚毅。她忽然觉得,这些天的他好像和从前不一样了。本以为悲痛会令他颓丧,他却出乎意料地冷静,连流言蜚语都视作等闲,眼中的那团烈火,更是不疾不徐,再没有了随时都会失控的危机。
他就像宝剑,藏入剑鞘,但锋芒犹在,一旦拔出,势必一舞动四方,穿云破天下。她坚信是那样,一定是的!她所爱的男子,怎能不英武湛然,怎能不凌驾于万物之上?她为他的转变而高兴。
可是,却也为他的转变而心痛。
若不是接连的打击,若没有沉重的担子,他怎会忽然之间成长为现在的模样?有时候想想,真怀念以前那个任性不羁的花无愁,他的一个桀骜的眼神,一声纵情的大笑,举手,投足,都透着骄傲和无畏。
是的,无畏!
这是眼前的他与从前的他最最不一样的地方!如姬忽然暗暗地打了个寒噤。他在怕,在慌,在用他外表的冷静来掩饰内心真正的风雨飘摇。
他在畏惧什么?
怕自己守不住花家的基业?怕辜负了大哥生前的嘱托?不仅仅是这些吧?他幽深的瞳孔里,分明无时无刻不在闪烁着一个倩然的身影。而那个身影,她很清楚,不是她。她走得再近,他的瞳孔都固执地将她摈弃。她敛着心痛,柔声道:“云翩在我那里很好,前些天淋了雨害了一场病,已经恢复了。”
花无愁似乎有点措手不及,眉心一皱,眼睑轻t?轻垂下,“何必说她?”
如姬道:“她那模样我瞧着都心疼。她还托我转告你……”
“不必了……”花无愁急忙出言打断,声音如低沉的洪流,“她说什么,我一个字都不想听。”
如姬略有愠色,道:“你听也好,不听也好,反正我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这事说清楚了,我也免得总是夹在你们俩中间当磨心。”说罢,她便将云翩的原话统统转述了出来。饶是花无愁扮得再漠不关心,如姬说的每一句话他也听得仔仔细细。
末了,如姬道:“我相信云翩不会说谎骗我们,只是,花大哥若已经做出让步,陆颜留就算是达到目的了,他为何还不肯罢手?”
花无愁沉吟道:“是啊,他说那些难听的话,显然是有心要气大哥。可他也应该明白,他如果把大哥惹恼了,双方一拍两散,对他来讲,也是没有半分好处的。你为什么还要那么说?”
如姬见花无愁开口,忍不住说了句打趣的话,“我还以为你真的一个字都没听呢?”又看他不吭声了,便又道,“这或许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陆颜留有心要刺激花大哥,甚至是故意想气得花大哥心疾突发,绞痛而死。或许,他已经不计较自己是否能达到初衷了,因为他有了更深、更宏伟、更可怕的目的。”
这目的到底是什么?
是什么让陆颜留背弃了自己的初衷?他明明就快要成功了,可他竟然不去采摘那近在咫尺的果实,反而选择攀爬悬崖。
悬崖上有什么?
他到底在盘算着什么?
花无愁和如姬都将事情想象得太复杂了。他们不知道,悬崖上有的,仅仅是一朵绝美的花。
陆颜留已经被那朵花蛊惑了。
他不再期盼着带李若伶远走高飞,因为,他走不了。
他爱上了云翩。
他说那些难听的话仅仅是因为他不肯答应花靖宣将解药交出,所以他才失控胡言。
如姬看花无愁敛眉低首,知他伤心,安慰道:“无愁,人死不能复生,花大哥一定不想看见你为他伤心难过。这花家基业,如今就剩你一个人打理,你一定要好好地撑下去,让花大哥泉下有知,也能欣慰。”
花无愁黯然地看了看她,“这些我都知道的,你不必担心我。”忽听得滋滋几声,两个人转头一看,见炉上的酒壶已冒出白烟,如姬赶忙拿湿布捂了壶顶,提起来放在托盘里,轻颦道:“你瞧,尽顾着跟你说话,这酒都煮过了。”
花无愁假作不满,道:“我心中烦闷,邀你过来陪我,不是连这一壶小酒都要跟我计较吧?”
如姬扑哧一笑,道:“我哪里敢哟,二公子您是何等人物,这样看得起我如姬,赔上一壶银雪欺芳酒又算得了什么?”赔上性命,我也是甘愿啊。她心中暗想。
花无愁正待开口,那边月洞门外却穿进来两个人。一个是花府引路的家丁,他身后跟着的是姹紫。姹紫远远看到如姬和花无愁,立刻小跑上来,“姑娘!二公子!不好了!云翩、云翩姑娘她……”
“她怎么了?”两个人异口同声,彼此互看一眼。花无愁才想起自己不该如此紧张,又不说话了。姹紫结结巴巴道:“她……本来好好的在屋子里坐着,突然……突然就像发了狂似的,倒在地上,浑身发抖,还一直喊疼。我跟嫣红都吓坏了,问她到底怎么了,她却故意不肯说,只说自己能挺过去……但我们看她那模样,真怕她会疼死了过去!姑娘,你说怎么办啊?”
如姬早以夜砂城主的身份查到了陆颜留以奇毒挟制云翩,此刻心中便猜到,转身来问花无愁,“是毒发了?”
花无愁眼睑一垂,点头默认。
如姬对姹紫道:“咱们这就回去。”说罢,却看花无愁还在原地不动,她又问,“你还傻站在那里做什么?”
花无愁一愣,道:“我不去了。”
如姬急得跺脚,“这个时候你的鼓励对她来讲便是活命的灵药,你去陪着她,我去找陆颜留拿解药。”花无愁还是一动不动地站着,如姬不免又急又气,“你是不是看着她要死了你也不管啊?”
谁知花无愁仿佛禁不得如姬那样犀利的盘问似的,竟一声不吭,拂袖而去。如姬也只能带着姹紫离开了。花无愁进了花园,越走越急,渐渐地,脚底生风,撒开步子狂跑起来。他那一跑,气势堪比万马奔腾,所过之处,散落一地的狂乱暴躁。
花家的人见二公子那副模样,不由心悸,纷纷为他让道。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跑到了哪一处园子,只见前方有一面灰白的砖墙,他猛扑上去,一拳狠狠砸上!
砰!
他的骨头仿佛都要被撞裂开,右手顿时血肉模糊。他双腿一曲,面墙跪下去,两肩起伏像一头失控的困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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