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离开时,他还给我开了一封介绍信,可以去一家石雕厂上班。只要习惯了慢,一切都会变得不知不觉,三年的时间并不煎熬,反而是像在弥补我几乎空白的童年记忆——一所幼儿园,一切都很规律,只是多出了朋友的部分,和偶尔偷偷摸摸合伙做点违禁的事。也可能是因为我是主动进来,所以和别人相比有着不同的感受,相比围墙外面的世界,我更适合这里的生活,会回想起以前看过的一些电影,绿里奇迹,或者肖生克的救赎,不,
真正离开时,他还给我开了一封介绍信,可以去一家石雕厂上班。
只要习惯了慢,一切都会变得不知不觉,三年的时间并不煎熬,反而是像在弥补我几乎空白的童年记忆——一所幼儿园,一切都很规律,只是多出了朋友的部分,和偶尔偷偷摸摸合伙做点违禁的事。
也可能是因为我是主动进来,所以和别人相比有着不同的感受,相比围墙外面的世界,我更适合这里的生活,会回想起以前看过的一些电影,绿里奇迹,或者肖生克的救赎,不,是那部海上钢琴师,我就像是那个钢琴师,应该一辈子都生活在海上。
由此,我也意识到自己错了,就算进了监狱,我也永远无法与姐姐保持平行,就像杰克和露西。
我们彼此无法相见,她的模样变得越来越模糊,是我最大的恐惧,甚至由此产生想要越狱的念头,只为能够再去见上她一眼。
直到一龙拿出那张照片,她附着在那个女人身上,才被暂时凝固住,我的焦虑才得于缓解,把所有的想象都集中到那张小小的照片上。
照片上的女人是一龙的妻子,他们已经有两个小孩。原本是他们两人的合影,但他把自己的部分裁掉了,为了便于藏匿携带。
女人二十岁出头,长发微卷,鹅蛋脸丹凤眼,脖子修长,锁骨很深。穿着一件半透明的的确良白衬衫,能看到里面的红色胸罩。
有点像大街上、宾馆门缝下俯视可得的小卡片,在监狱里却是稀罕货,总是藏在他的衣服领子内部的暗兜里。
一龙把这张照片拿出来给同牢房的人分享,是在我为他做出一副象棋之后,更确切地说,是在她不再来探监之后,只是时间节点刚好重合,所以被他当作奖励让我可以拥有她分钟。
监狱里也并非看不到任何女人的图片,我甚至凭想象给他们画过几张女人体素描,但它们都比不上这张小小的照片。
她是活生生的女人,她是一龙的妻子,这里毕竟是一座监狱,他们多少都有点扭曲的变态的人格。
我知道,自己是其中的一份子,甚至比他们有过之无不及。当我把这张照片递还给一龙之时,她的形象就已成为一个烙印,烙在姐姐似乎已经变得模糊的形象上,就像是用拍过姐姐的一卷胶片又把这个女人拍了一遍。
我不知道是为了把姐姐彻底忘记,还是为了留住她最后的影像,我越是想要清晰地去回想起姐姐时,她就会变得越来越模糊,我只能悄悄起床,从一龙的衣领里偷走这张照片,长时间坐在马桶上就着外边不时划过的探照盯着她看,让姐姐得于显现。
牢房是一座暗房,我的想念是显影液,是硫酸、硝酸及苯、甲醇、卤化银、硼酸、对苯二酚。有毒,不可直接触碰,会腐蚀我的大脑,腐蚀掉每一个夜晚,腐蚀掉我对未来的期待。
只有这个未曾谋面的女人是我的解药,是我以后非见不可之人。
六
幻想症并不是在坐牢之后才有的,早在七岁时就有了这方面的意识,而且并不把它当作是幻想症,因为我能清晰地看到自己脑海里所想象的场景,好像是发生在平行世界里的事情。
再大一点之后才意识到,更多的时候,我充当的是一个旁白配音演员的角色。
在实际的生活中我总是沉默寡言,可能和妈妈早逝有关,也可能和爸爸是个黑社会老大又希望我能好好读书出人头地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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